被遗漏、遗忘的白朴名作《东墙记》略论之一-天天新动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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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朴是元杂剧四大家之一,然而却被认识不够,连他的作品《东墙记》都常常被人遗忘或遗漏。《东墙记》全名是《董秀英花月东墙记》,写马文辅和董秀英爱情。然而学界很多前辈都不承认这是白朴的作品,比如游国恩先生《中国文学史》、王季思《元杂剧选注》提及白朴,只有两部作品,一是《梧桐雨》、另一为《墙头马上》。因此一般读者,大都形成固定观念,白朴存世作品只有两部,而且名气都很大,在元杂剧中影响很大。为什么偏偏遗漏《东墙记》呢?第一是作者待考,有学者认为并不是白朴之作。而更重要的原因,恐怕是因为对这部作品褒贬不一,有人说该作有剽窃《西厢》之嫌疑,至少是抄袭;还有人说该剧内容平淡,没有佳丽之处。以上两点,更加坐实了该剧不是白朴之作,因为以白朴的水平,应该不至于蹈袭或抄袭王实甫。 那么,要解开这个谜团,就要考虑一下,这部《东墙记》是否抄袭之作,艺术水平是否真的十分拙劣?如果这两点并不成立,那么应该要承认,它是白朴的作品。因为,事实上,即便上述两点质疑成立,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把该剧排除在白朴作品之外。毕竟一个水平再高的剧作家,也有可能创作相对质朴甚至是拙劣的作品。 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,古代两部最重要的元杂剧理论著作,都白纸黑字,明明白白,记录了《东墙记》就是白朴作品。其一是元人钟嗣成《录鬼簿》,这是一本专门记录杂剧作家作品的书,具有相当的可靠性和权威性,是研究元杂剧作家最重要的参考文献。钟嗣成作为元人,应该是最接近历史真相的研究者,应该不会把重要如白朴的作品搞错。值得一提的是,《录鬼簿》成书元文宗天历三年,也就是1330年,而白朴去世是1306年;可以推断,钟嗣成写作这部书应该是白朴去世的20年后,应该不至于出错。所谓孤证难立,明朱权《太和正音谱》也同样著录《东墙记》为白朴的作品。《太和正音谱》又是一部权威的古典戏剧理论著作。而且需要特别说明,朱权对戏剧作品的艺术性要求极高,如果说质疑的话,他应该首先质疑《东墙记》,并以水平拙劣将之归于无名氏所作。然而朱权却没有这么做,可见该作品为白朴所作,几为可以肯定的事实。 不过,白朴的《东墙记》,现存的版本,是明赵清常抄东阿于小谷藏本,这个版本,是否是白朴原作,或者说有多少程度终于原作呢?今天之所以怀疑,是因为这个藏本,和《录鬼簿》的记载有多处矛盾之处。 第一,男主人公名讳不同。《录鬼簿》记的是马君卿,藏本记的是马文辅,虽然同样姓马,毕竟名不同。此外,藏本的曲词和唱法,都违反北曲惯例;角色名称也与北曲有矛盾之处。最重要的是,语言风格与白朴另外两剧迥然有别。不过如果据此认为不是原作也很牵强,因为在传抄过程中,不仅会出现讹误,更会出现有意识的修改或篡改。换言之,会加入传抄者的主观意识,并体现于文字。比如说这个主人公的名讳,元杂剧张君瑞、张瑞卿这类的名字很多,马君卿似乎有落人俗套、蹈袭之嫌,改为马文辅,或也无不可。此外,杂剧非为案头文学,而是场上之曲。传抄之本,多为演出必备本,是演出的工具,必须满足演出和观众的需求。试想,一般观众,对马君卿如此文雅的名字的接受和记忆,或者并不如马文辅,朗朗上口,通俗好记。而至于不合北曲的规制处,明代演出的主要声腔,已为南曲,为了满足演出需要,加以改动,也可以理解。戏曲艺人对于原作的二度创作,并非都是降低了原作的水平,也有一些改动,不仅满足了舞台演出需要,更为原作增色不少。比如王实甫的《西厢记》,我们今天看到的版本,也是改动后的版本,并不会让我们觉得拙劣,且怀疑其为王实甫原作。 综上,我们可以基本断定:《东墙记》为白朴作品,现存藏本为演出本,经过了艺人或传抄者的改动,呈现出北曲部分适应明代观众欣赏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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